第六十六回 情小妹耻情归地府 冷二郎一冷入空门
108回《癸酉本石头记》第六十六回 情小妹耻情归地府 冷二郎一冷入空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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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飕飕,明亮亮,如两痕秋水一般。三姐喜出望外,连忙收了,挂在自己绣房床上,每日望着
剑,自笑终身有靠。贾琏住了两天,回去覆了父命,回家合宅相见。那时,凤姐已大愈,出来
理事行走了。贾琏又将此事告诉了贾珍。贾珍因近日又遇了新友,将这事丢过,不在心上,任
凭贾琏裁夺,只怕贾琏独力不加,少不得又给了他三十两银子。贾琏拿来交与二姐预备妆奁。
谁知八月内湘莲方进了京,先来拜见薛姨妈,又遇见薛蝌,方知薛蟠不惯风霜,不服水土,
一进京时便病倒在家,请医调治。听见湘莲来了,请入卧室相见。薛姨妈也不念旧事,只感新
恩,母子们十分称谢。又说起亲事一节,凡一应东西皆已妥当,只等择日。柳湘莲也感激不尽。
次日,又来见宝玉,二人相会,如鱼得水。湘莲因问贾琏偷娶二房之事,宝玉笑道:“我
听见茗烟一干人说,我却未见,我也不敢多管。我又听见茗烟说琏二哥哥着实问你,不知有何
话说?”湘莲就将路上所有之事,一概告诉宝玉,宝玉笑道:“大喜,大喜!难得这个标致人,
果然是个古今绝色,堪配你之为人。”湘莲道:“既是这样,他哪里少了人物,如何只想到我?
况且我又素日不甚和他相厚,也关切不至此。路上忙忙的,就那样再三要定,难道女家反赶着
男家不成?我自己疑惑起来,后悔不该留下那剑作定礼。所以后来想起你来,可以细细问个底
里才好。”宝玉道:“你原是个精细人,如何既许了定礼,又疑惑起来?你原说只要一个绝色
的,如今既得了个绝色便罢了。何必再疑?”湘莲道:“你既不知他娶,如何又知是绝色?”
宝玉道:“他是珍大嫂子的继母带来的两位小姨。我在那里和他们混了一个月,怎么不知?真
真一对尤物,可巧他又姓尤。”湘莲听了跌足道:“这事不好,断乎做不得了!你们东府里,
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,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。我不做这剩忘八!”宝玉听说,红了脸。
湘莲自惭失言,连忙作揖说:“我该死胡说!你好歹告诉我,他品行如何?”宝玉笑道:“你
既深知,又来问我作做甚么?连我也未必干净了。”湘莲笑道:“原是我自己一时忘情,好歹
别多心。”宝玉笑道:“何必再提,这倒似有心了。”湘莲作揖告辞出来,心下想:“若去找
薛蟠,一则他现卧病,二则他又浮躁,不如去索回定礼。”主意已定,便一径来找贾琏。
贾琏正在新房中,闻得湘莲来了,喜之不禁,忙迎了出来,让到内室与尤老相见。湘莲只
作揖,称“老伯母”,自称“晚生”,贾琏听了诧异。吃茶之间,湘莲便说:“客中偶然忙促,
谁知家姑母于四月间订了弟妇,使弟无言可回。若从了老兄背了姑母,似非合理。若系金帛之
订,弟不敢索取,但此剑系祖父所遗,请仍赐回为幸。”贾琏听了,便不自在,还说:“定者,
定也。原怕反悔,所以为定。岂有婚姻之事,出入随意的?还要斟酌。”湘莲笑道:“虽如此
说,弟愿领责领罚,然此事断不敢从命。”贾琏还要饶舌,湘莲便起身说:“请兄外坐一叙,
此处不便。”那尤三姐在房明明听见。好容易等了他来,今忽见反悔,便知他在贾府中得了消
息,自然是嫌自己淫奔无耻之流,不屑为妻。今若容他出去和贾琏说退亲,料那贾琏必无法可
处,自己岂不无趣!一听贾琏要同他出去,连忙摘下剑来,将一股雌锋隐在肘后,出来便说:
“你们不必出去再议,还你的定礼。”一面泪如雨下,左手将剑并鞘送与湘莲,右手回肘只往
项上一横。可怜:
揉碎桃花红满地,玉山倾倒再难扶
芳灵蕙性,渺渺冥冥,不知哪边去了。当下唬得众人急救不迭。尤老一面嚎哭,一面又骂
湘莲。贾琏忙揪住湘莲,命人捆了送官。尤二姐忙止泪,反劝贾琏:“你太多事,人家并没威
逼他死,是他自寻短见。你便送他到官,又有何益?反觉生事出丑。不如放他去罢,岂不省事?”
贾琏此时也没了主意,便放了手,命湘莲快去。湘莲反不动身,泣道:“我并不知是这等刚烈
贤妻,可敬,可敬!”湘莲反扶尸大哭一场。等买了棺木,眼见入殓,又俯棺大哭一场,方告
辞而去。
出门无所之,昏昏默默,自想方才之事:“原来尤三姐这样标致,又这等刚烈!”自悔不
及。正走之间,只见薛蟠的小厮寻他家去,那湘莲只管出神。那小厮带他到新房之中,十分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