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从扬州十日到嘉定三屠,再到公孙九娘荒冢月下的两首七绝
🌙 荒郊月冷,罗裙化尘:一个汉家才女的亡国之恨
清兵入关后的第十个年头,山东兖州府诸城县外三十里,有一片乱葬岗子。白杨萧瑟,秋风如刀。月色惨淡中,一个穿月白衫子的女子倚着半截断碑,低声吟哦。那就是公孙九娘,死时不过十七岁,生前是县学生员公孙骏之女,工诗善画,性情温婉如水。于七起义失败后,清廷下令「寸草不留」,她全家一百二十三口,连婢女老妪都不放过,一夜之间血流成河。九娘被清兵用长矛挑着她的尸体,扔进这无名荒冢,从此罗裳化尘,香魂飘零。
蒲松龄写她与莱阳生朱生月下相遇的那一幕,简直是清初最残酷的「人鬼恋」:
「女郎独立白杨下,衣裳如雪,容貌如生,惟眉间一点血痕,殷然如朱砂。」
那一夜,朱生醉后误入荒冢,惊见美人,魂飞魄散。九娘却淡淡一笑:「君不嫌我鬼物乎?」随后口占两首七绝,声声泣血,字字含冤。
🩸 第一首:十年露冷枫林月,此夜初逢画阁春
昔日罗裳化作尘,空将业果恨前身。
十年露冷枫林月,此夜初逢画阁春。
「昔日罗裳」四字,直接刺穿了所有汉人的心。
那不是普通的裙子,那是明朝汉家女子的曲裾深衣、霞帔罗裙,是大明三百年的锦绣河山!如今却被异族铁蹄踏为尘土。
「空将业果恨前身」——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,却因为生为汉人、因为父亲读过几本汉家圣贤书,就被满门抄斩。她恨的不是个人命运,而是恨自己生在亡国之秋,恨这「业果」二字把亿万汉人一起拖进血海。
「十年露冷枫林月」——从1645年扬州十日、嘉定三屠,到1655年她遇见朱生,整整十年,枫林月冷,荒坟露重,无数冤魂在哭。
而「此夜初逢画阁春」却是最残忍的反讽:她终于遇见一个懂她诗、怜她才的汉家书生,可她早已是鬼,春光再暖,也只是镜花水月。
注解:这里的「画阁春」典出宋玉《登徒子好色赋》「臣东家之子,增之一分则太长,减之一分则太短」,本是极写美人如春。如今被九娘借来,却成了阴阳两隔的死别之春,蒲松龄这一笔,刀刀见血。
🪦 第二首:血腥犹染旧罗裙
白杨风雨绕孤坟,谁想阳台更作云?
忽启缕金箱里看,血腥犹染旧罗裙。
这一首,简直是清初最触目惊心的「物证诗」。
她带着朱生回到自己生前藏诗稿的旧居,打开樟木箱奁,里面还有她十七岁时亲手绣的并蒂莲肚兜、月白色的交领罗裙……十年过去了,裙上被清兵刺刀捅穿的血洞仍在,暗红血迹斑斑,像一朵朵不败的曼珠沙华。
「血腥犹染旧罗裙」七个字,胜过任何史书对清初大屠杀的记载。
那不是普通的血,那是汉家衣冠的血!那是《明史·列传》里永远不会被记载的亿万无名冤魂的血!
当九娘指着那条裙子,轻声对朱生说「我死那日,正穿着它呢」的时候,蒲松龄其实是在对所有还活着的汉人呐喊:
你们看见了吗?这件罗裙还在滴血啊!
☔ 白杨风雨绕孤坟,谁想阳台更作云?
「阳台云雨」本是人世间最美的男女欢爱,如今却成了「更作云」——云散雨歇,空留一抔黄土。
人鬼可以相爱,却终究不能相守。九娘最终在七月十五那夜,化作一缕青烟,随万鬼归去阴曹,只留下朱生在荒冢痛哭,哭到血泪混着月光滴在地上。
这就是清初最残酷的现实:
你纵有盖世才情,纵然国色天香,只要你是汉人,只要你穿着汉家衣裳,就难逃一死。
连鬼都不放过你的人间,哪里还有春?









🔥 虽微如草芥,亦灿若星汉
三百八十余年过去了,那袭血染罗裙早已腐烂成泥,但九娘的声音却穿过历史,仍在我们耳边低低泣诉。
我们不是仇恨的「皇汉」,我们是传承的「星汉」。
我们记得扬州十日、嘉定三屠、江阴八十一日,也记得南明弘光朝的醉生梦死、隆武朝的内斗不止,更记得无数像公孙九娘一样,连名字都没能留在史书里的汉家儿女。
我们今日之所为,不是为了报复,而是为了「不复南明旧事」。
是为了让那条血染罗裙,永远不再出现在中华大地上。
是为了让汉家衣冠、华夏礼乐,从此千秋万岁,永不沉沦。
人民,只有人民,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。
而今天,人民选择了中国共产党,选择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。
我们这些微如草芥的普通人,愿意做那点点星火,汇成燎原之势。
天道好还,苍穹必复。
日月山河永在,华夏必将复兴!
参考文献
- 蒲松龄《聊斋志异·公孙九娘》(中华书局1962年会校会注会评本)
- 计六奇《明季南略·卷八·于七之乱》
- 温睿临《南疆逸史·诸城于七之变》
- 诸城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《诸城市志》(1992年)
- 王春瑜《明清史散论·清初大屠杀考实》
愿所有含冤三百年而不散的汉家幽魂,早日安息。
愿山河无恙,衣冠永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