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旧书」 者,「救赎」 也。
当花粥唱起这首丧丧的歌,或许她未曾想过,在某个特定的历史视角下,这首歌竟成了对 《毛泽东选集》 (及其代表的红色信仰) 在当代命运最精准的谶语。
这不仅仅是一本旧书的漂流记,这是一位巨人的思想受难曲。
一、 失去感动的时代
「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我感动的事」「我曾写过的好看的字... 我的愚蠢和无知」
那个年代,人们读那本书是会流泪的,是会热血沸腾的。
但在这个 「告别革命」 的时代,我们变得冷漠、理性、精致。
我们回头看那段历史,看那些大字报,看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,轻蔑地称之为 「愚蠢和无知」 。那些曾经被视为真理的文字 (好看的字),如今成了需要被回避的敏感词。
我们不知道该去哪里,因为那本指路的书,被我们扔了。
二、 平行宇宙里的孤独行者
「而在平行的另一个宇宙或许吧」「这个人还活生生的存在着」「在那看不到终点的令人绝望的深渊泥潭当中面无表情的走着吧」
这几句歌词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。
在现实世界,他已经变成了画像。但在信仰的平行宇宙里,那个名为 「润之」 的青年,或者那个晚年孤独的老人,依然活着。
他还在 「深渊泥潭」 里跋涉。
这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革命尚未成功。意味着那条追求绝对公平、消灭剥削的道路,注定是满是泥潭的绝路,但他依然 「面无表情」(坚毅决绝) 地走着。
他没有死,他只是还在长征。
三、 炉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
「早就应该当做垃圾丢到炉火里去」「可是就连炉火也不想要拥抱它」
曾几何时,有一股力量想把这本 「旧书」 彻底烧掉,想把他的思想从这片大地上抹去。
也就是所谓的 「非毛化」 。
但历史证明,这把火烧不起来。因为这本书里写的不是玄学,而是社会运行的底层逻辑。只要贫富差距还在,只要不公还在,这本书就永远烧不掉,它总会顽强地从灰烬里显现出字迹。
四、 橱窗里的新衣:最深的误读
「被人捡了回去,冲洗干净,换上新衣」「哭哭唧唧,又回到了橱窗里」
这是全曲最讽刺、最悲凉的结局。
今天,我们又把他 「捡了回去」 。 「毛泽东热」 席卷而来。
但我们是怎么对待这本 「旧书」 的?
我们把它 「冲洗干净」——洗掉了上面沾染的泥土味,也洗掉了里面关于 「造反」 、 「斗争」 的锋利棱角。
我们给它「换上新衣」——把它包装成 「成功学宝典」 、 「职场谋略」 或者 「镇宅神器」 。
我们把它放回了「橱窗」——我们对他顶礼膜拜,求他保佑升官发财。
书里的灵魂在 「哭哭唧唧」 。
因为他一生都在反对把人变成神,反对把思想变成教条。
他想让你读懂他,去改造世界;
你却只想供奉他,去适应世界。
结语
《旧书》 是一次对 「救赎」 的呼唤。
那本旧书里藏着救赎这个世界的屠龙术,但现代人买椟还珠,只要那个漂亮的盒子 (橱窗里的偶像),却丢掉了里面的屠龙刀。
他不需要被供在橱窗里,他需要在泥潭里,和你一起走。